〈冬雨下的北大武山〉作者〈拾貝釣叟〉

十二月天!聽說南下冷鋒與北上的低氣壓會在台灣上空相遇,氣象局預測全省都會下雨二天,還發佈了南部地區的豪雨特報。

「唉!哇咧勒!冬天怎會有豪雨?豪雨怎又會與上北大武山的日子撞期呢?」

一清早起來,看看天氣還好嘛!一程人吝於放棄多日的訓練計畫,決定與氣象局賭一賭運氣。大夥還是集合出發上山了!九點鐘背起重裝跨過了登山口,我們走進北大武山的懷抱裡。有人指著從樹梢激射下來的陽光說:「哇!陽光吔!天氣不錯呦!看來我們贏了…!」

出發時天晴氣候正常,大夥好高興,可是過了橫倒木的第一休息站後卻轉陰,山嵐灑遍山巒,不久後竟隨即飄下細雨。一上支稜後,漸行雨勢漸大,常上山的我心裡想著:「唉!真害,今天又得冒著雨走在這熟悉的登山路上囉!」。

在溼滑的腳程中,同伴裡有些人開始卻步的想回頭,唯有領隊意志堅昂的說:「喂!我己經來二趟了,都還沒登頂!可不可以先到檜谷山莊再說嘛!走啦…」。

一行裡大部份的人,在這一趟行程都是第二次上北大武。前一次是巧遇山路整修延宕,為了趕路在急行與事前準備不週狀況下,未及攻達神社主稜線即受霧雨逼迫及隊友体力不濟而全隊鍛羽而歸。所以,這一趟大家除了感受到山高不可攀的壓力,還加上失落的心理作祟,讓他們更想板回面子,也愈走愈快。

但我也覺得這支隊伍成員的体力過人,依經驗從登山口至第一休息地,重裝約45分,一行人不論先鋒或殿後者,都在廿至三十分鐘內抵達,嚮導反而在後面氣喘噓噓的罵:「走的太快了!放慢勻腳程啦!」。人是愈走愈快,雨也跟著愈下愈大,一行人於冒雨抵達檜谷山莊時,因適逢假日天,山莊擠滿了避雨的人。所幸先到的隊友佔到了廚房的一角,大家還得以勉強安頓,準備今夜就打地舖過夜。

過午後山中的雨勢愈下愈大,這一埸賭注氣象局贏了!大夥不得不冒雨吃麵後,隨即收拾行裝,在下午二點多冒雨起程下山,大家用無奈的表情,為此一行程畫下句點。

回程山依然是山,山友上山時鑿烙在步道上的鞋印仍然清晰,回頭再踏一次的鞋印只是轉個方向,並不因綿綿冬雨而改變本質,唯有濛濛的山嵐隱蔽了人們的視覺與內心感受。大家都只想趕快下山,就當做自己沒來過;而我習慣了!反證濕就讓它濕吧!我何不讓這一趟來體會一下〔不以物喜,不以已悲〕呢!

沿途用心去享受而掉隊落的我,反而得以再一次驚鴻,我幸會了常在步道上覓食的那一對藍腹鷳。哇!自從北大武人多了後,我好久沒看到這一對鳥夫妻了。今天得以相縫真好,有了這個悸動,使登山行的成功與否似乎變得不重要了。

一趟一趟的上山下山,就如同人生途程的起起落落,得志也好失意也罷!成與敗不豈也是如此,謀事在我成事在天。但我還是得是我,即無需點綴揄揚,也無遮掩貶損。

今天提早下山,晚上還可以找個老友來泡茶,這對曾經登頂成功者說來是輕鬆多了!而對失敗者的角度云,從他們決定撤退,到回程途中一步一履都是一個失落的感覺,又豈是我所能体會的。難怪在內埔的興佳坡小吃店晚餐中,幾瓶啤酒下肚後,全隊仍然發下誓言,不管是換個方式或換個季節,大家都會再攻再戰,直到成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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